第十五章_贪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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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

  夏齐文并未在明湖镇过夜,带着签好字的合同连夜赶航班走了,看上去比陆闻津还要忙。

  心中大石落地,加之明天上午没有拍摄安排,沈怿一时心血来潮,想出门压马路透透气,于是拉着陆闻津从酒店后门溜出去,躲开代拍,循着导航,一路走到临湖的人行道上吹风散步。

  是夜,天朗气清,月华如练,星满天穹。

  深夜十点有余,路灯稀疏昏黄,湖边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夜跑散步,微凉的晚风裹着湖水草木的味道拂面而来。沈怿没有戴口罩,清晰地触感到了风的形状,嗅尝到了香樟的气息。

  陆闻津走在他身侧,眼神扫过那稍显光秃的后颈,给他拉上了卫衣兜帽。

  “干什么。”沈怿把帽子拂下去,气鼓鼓地说,“少捉弄我。”

  陆闻津伸手覆上那截暴露在外的后颈,轻轻捏了捏,解释道:“怕你冷。”

  脖颈纤细,肌肤温热,头发略有些扎手,手感还不错。

  “咸吃萝卜淡操心。”沈怿不太领情,推开他的手,“你后面也没留多深,你不冷,我就不冷。”

  沈怿的确不是很怕冷,但是他的免疫系统要比陆闻津的脆弱许多,稍有不注意就容易感冒。

  他不乐意,陆闻津也不强求,只是默不作声地绕去了傍湖的一侧,用身体给他挡风。

  “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芜城?”沈怿后知后觉地发现,陆闻津已经来这儿一整天了,相比夏齐文,陆闻津的逗留时间久得不正常,而且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。况且这两天也不是周末。

  陆闻津说:“等你拍完,一起回去。”

  拍完还得五天,陆闻津一周都不去公司?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不会是被爸撤职了吧?”沈怿萌生了一个大胆却合理的猜测,“因为相亲的事?”

  “父亲确实对我有所不满。”公司的事不好瞒,陆闻津只能坦言,“撤职不至于,是我主动请了个年假。”

  请假是昨天上午的事。

  陆闻津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去相亲,上周六晾了陆垠一天,电话不接,信息没回。

  陆垠被他气得不轻,又没处发作,便想在股东大会上削陆闻津的权,压压他的气焰,让他把几个重点项目转交给其他人去做。陆闻津当即大方点头,开完会索性请了个年假。

  到底是他离不开公司,还是公司更离不开他,陆垠怕是还没弄清楚。

  一天半过去,不出意外的话,东来董事长和总裁俩父子闹矛盾的事应该已经在芜城圈子里传开了。

  不过幸好远晟集团的董事长和那位千金都是低调谨慎的性子,并未在事情尘埃落定前走漏过风声,避免了“远晟究竟为何入不了陆闻津的法眼”这样的新闻满天飞,也避免了陆家的内部矛盾被舆论改写成两个财团之间的矛盾。

  至于私下的赔礼道歉事宜,陆闻津相信,陆垠更愿意亲自处理。

  “这一天迟早会来,与其说是因为相亲,不如说是我注定要当逆子。”陆闻津接着道。

  沈怿不太懂公司股东会董事会之间的弯绕周旋,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陆闻津,思来想去只能在经济上尽绵薄之力。

  他哥俩好似的拍拍陆闻津的后背:“没关系,要是你真被撤职了,我还有存款呢。”

  陆闻津握着实打实的股权,陆垠根本不可能轻易断他后路,退一万步讲,就算陆闻津真被扫地出门了,也还有信托基金托底,怎么说都是用不着沈怿救济的。而如果陆闻津真要用钱,沈怿就算把小金库掏空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。

  不过他这话讲得既仗义又可爱,陆闻津听着心底发甜,没舍得打击他的自尊,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调侃道:“打算包养我啊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什么包养?包养你我能得到什么?”沈怿扭过头,不解地瞧着陆闻津,心道这人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了。谁要包养他陆闻津啊,家务半点不会,脾气阴晴不定,喝了酒还会耍酒疯亲人,除了这副皮囊简直一无是处。

  “取决于你想得到什么。”陆闻津也看向沈怿的眼睛,“钱、爱、性,我都可以奉上。”

  沈怿怔了一下。

  这好像不对吧?“爱”和“性”也就算了,为什么被包养者还得给包养人“钱”啊。

  等等,“爱”和“性”也不对啊,他和陆闻津之间根本不可能有这两样东西。

  不是,怎么就扯到包养上来了?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陆闻津就算再困顿也不至于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吧?

  沈怿觉得陆闻津在逗自己玩,竖起食指,手掌平置于指尖,做了个“停”的手势,“打住,我没说包养,这些东西你留着给别人吧。”

  后面那半句话听得人牙痒痒,陆闻津没忍住手欠了一把,第二次将兜帽扣上沈怿的脑袋瓜,“不给别人,只给笨蛋。”

  “你才是笨蛋!”

  沈怿这下确定了陆闻津就是在逗他玩,摘下帽子,脚下生风,疾步向前,不愿再遭陆闻津的毒手。

  走了没几步,身后忽有刺耳的鸣笛直冲他的鼓膜,他本能地觉察到危险,往护栏边挪了两步,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,后背就猛地扑来一道负重感,接着整个人向前倾倒,摔在了水泥地上,以被人拥住的姿态。

  在这混乱的数秒瞬息中,沈怿听见了一阵尖锐的惊呼,一道不算轻的撞击声,以及一声贴耳的闷哼。

  沈怿慌忙扭头,瞥见肇事车是辆电瓶车,悬着的心回落了大半,停窒的呼吸也畅通起来。

  陆闻津呼吸声近在耳畔,粗重而急促,沈怿顾不得小臂的擦伤,支起手肘想爬起来查看情况,却发现腰腹被箍住了,根本动弹不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抚了抚紧扣在腹部的手,动作和语气都是少有的轻柔:“我没事,陆闻津,你先松手,让我起来。”

  那双手这才闻言松开。

  陆闻津是和沈怿同时起身的,起身后手撑着栏杆,脸色还算能看,至少不是惨白,嘴唇血色也正常,就是背脊挺不直。

  电瓶车车主也恍过了神,在不远处打120,说话的语气很急切,带着点本地口音,听声音是个中年男性。

  沈怿撩开陆闻津的衬衫下摆,探身看向后背,果然瞧见了很大一块淤伤。即便在昏暗的路灯下,那片青紫色也触目得很,沈怿不禁屏息皱眉。

  陆闻津把被掀开的衣摆往下扯,试图遮掩伤情。

  沈怿不想在这个关头跟他拌嘴,确定背部没出血便松了手,直起身与他四目相对。

  “还好,皮肉伤,不是很疼。”陆闻津抢先开口,眸中带着很浅的宽慰的笑意。

  他这副逞强的样子看得人心里五味杂陈,沈怿想骂又骂不出口,轻叹了一声气,干巴巴地说:“救护车应该待会儿就来了。”说完这句,终究还是没忍住,训了一句:“你乱扑什么?但凡是辆双驱你就没命了。”

  仗着沈怿后脑勺没长眼睛,看不到他方寸大乱的模样,陆闻津镇定自若地扯谎:“我听得出是什么车,有分寸的。”说罢轻抬起沈怿的右手,把他的袖管往上推。密密麻麻的血道子露出,陆闻津蹙了今夜第一下眉头:“疼不疼?”

  “不疼,擦伤而已。”这点疼对沈怿来说不算什么,毕竟受伤曾经是他的家常便饭。

  说话间,车主的求救电话已经打完了,过来给两人道歉,解释了事故原因是刹车失灵。见他态度诚恳,打扮朴素,身上的衬衣都被浆洗得褪色了,沈怿和陆闻津便没让他打110,只说让他赔点医药费,引以为戒。

  救护车来得很快,到了医院,陆闻津和沈怿先处理了一下伤口,然后去拍了CT,确定没伤到骨头和脏器后,开完药打了个车回了酒店。

  酒店老板说,房间这一段时间都没有空余,应该是被代拍和私生提前预定完了。陆闻津要留在这儿,就只能和沈怿住一间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怿小臂的擦伤面积很小,洗澡的事能自己来,就没让陆闻津帮。

  不过陆闻津到底被瓷实地撞了一下,又在抱着人在地上摔了一跤,伤得稍微重一些,后背上有淤伤不说,右边肩膀手臂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,洗澡很不方便。

  医生的建议是头两天能不洗澡就不洗,擦拭一下就好。沈怿也跟陆闻津说自己不嫌弃他不洗澡,但陆闻津兴许是洁癖作祟,不遵医嘱,也不听沈怿的话,说什么都要洗澡。

  凌晨一点,沈怿在房间里徘徊踱步,犹豫着要不要进浴室帮个忙。

  陆闻津这伤说到底是为沈怿受的,沈怿定了定决心,大义凛然地推开了浴室门。

  “你进来干什么?”陆闻津刚脱完衣服,见了他,动作蓦地一僵。

  “给你搭把手。”沈怿视线落在陆闻津包扎着纱布的臂膀上,接着不受控地一寸寸下移,扫过胸肌腹肌,不可避免地瞧见了腿间那个尺寸不俗的物件,瞠目道:“你怎么这么大?”还有没有天理了,都是男人,一个爸生的,陆闻津怎么要大那么多?

  陆闻津眯了眯眼眸,沉沉地注视着沈怿,像猎豹紧盯着自投罗网的羔羊。

  沈怿刚洗完澡,简简单单裹着一件浴袍,小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,肌肤在浴室的冷光灯下莹白如雪。

  他浑然不觉处境危险,走近两步,打算去取挂杆上的起泡球:“我给你搓背。”

  用了平生最大的定力,陆闻津才堪堪稳住心神,他手疾眼快地扯过浴巾围在腰部,抬臂拦住沈怿的动作,从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字:“出去。”

  “你这什么态度?”沈怿愣愣地低头,看着自己被拦下的那只手,不禁怒从心起,“小爷还不稀罕帮你呢。”

  说罢转身径直出了浴室,把门掼得砰然作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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