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_贪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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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  沈怿虽然生气,但还是打电话给前台,让人送了一床新被子过来。

  不盖同一床被子,应该就不至于睡觉往陆闻津身上攀了,也就不用担心会压到陆闻津的伤。

  于是陆闻津洗完澡出来之后,看见的景象就是沈怿一个人裹着一床被子,远远地蜷在角落睡着,给他留了大半边床,以及一床单独的被子。

  像一只气呼呼的小仓鼠。

  陆闻津以为仓鼠早已安然入梦,小心翼翼地把被单抻平,轻手轻脚地上了床,结果刚沾上床垫,一旁的拱起里噌地坐起一个人,板着脸问他:“你抹药膏了吗?”

  相比仓鼠,好像更像地鼠。

  他主动搭话,陆闻津有些讶异,又担心再把人惹生气,没敢问为什么还不睡,顺着话头回道:“在医院抹过了。”

  “在医院抹的不作数,你刚洗了澡,得重新上药。”沈怿说着下了床,去一旁的茶几抽屉里取出软膏和药气喷雾,到床缘坐下,对陆闻津说:“趴着,我给你涂药。”

  他故意用很差的语气说话,但语意里固有的关怀摆在那儿,无论怎么听都是熨帖的。

  今天晚上的沈怿像一把忽燃忽灭的柴,陆闻津心腔里的血液被反复加热,时而滚烫时而如常。

  譬如眼下,陆闻津的心就滚烫得不行。

  他甚至生出了些许不顾一切的冲动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顾时机是否成熟,不顾气氛是否到位,不顾是否有挟恩图报之嫌。

  “陆闻津,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?”

  没有及时得到回应,沈怿以为陆闻津没听到,并且十分不理解陆闻津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开小差。

  陆闻津向沈怿凑近了些。

  沈怿以为他有话要说,抬眸看他。然而回应沈怿的不是话语,而是一个落在额上的轻吻。

  轻吻一触即分,陆闻津松开垫在沈怿后脑的手,说:“今日份的晚安吻。”

  “这不是固定流程。”沈怿对诸如此类的唐突行径已经麻木了,简单申明了一下晚安吻的非必要性,转而催促起更要紧的事,“行了,你快趴下。”

  陆闻津悬崖勒马,暗道了声好险,伸手去拿沈怿手里的药:“我自己来。”

  沈怿躲开他的手,面露不虞之色。

  眼看沈怿就要动真气了,陆闻津没敢继续推托,转过身趴下。

  沈怿撩起陆闻津的睡衣后摆,拔开喷雾盖,在淤伤上喷了点云南白药。

  这臻于完美的倒三角身材,还挺有当男模的潜质。

  沈怿看着眼前的宽肩窄腰,脑海里闪过一些沈凝拍过的男模影像,默默替陆闻津又想出一条退路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是凶你,也不是不肯承你的好意,是觉得没必要麻烦你。”陆闻津趴在枕头上,给沈怿解释浴室发生的事,顺便认了个错:“对不起。”

  陆闻津自带低压气场,没表情时自成一派冷峻的模样,说祈使句和否定句时则更显凶厉。

  沈怿没怎么被陆闻津拒绝过,在浴室时误会了他的态度,后来猜想他多半是自尊心作祟,不愿让人看到自己受伤脆弱的样子,气也就慢慢消了。

  沈怿哼了一声,“我宽宏雅量,不跟你计较。”

  他将棉签上的药膏在后背上抹开,顺便清了清旧账:“看在你今天帮我挡灾的份上,上回耍酒疯欠的账就当你还过了。”

  陆闻津不想两清,“我不是为了还账。”

  “陆闻津,我不是傻子。”沈怿低着头专注地上药,棉签头轻擦过紫得发黑的皮肤,“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还账,也没有这么想你。”

  药上得差不多,沈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,“但我就乐意给你清账,不服憋着。”

  好像比笨蛋稍稍聪明一点,但聪明不了太多。

  陆闻津想,如果笨蛋也分大小的话,沈怿可以算小笨蛋。

  如果笨蛋可以吃的话,沈怿大概是个内里软甜的溏心蛋。

  ——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岚的指控长文是附着报警回执单一起发出来的,长文中详细描述了自己入公司以来遭受的骚扰和欺辱,指明了赵禀惯用的手段——能哄骗就哄骗,哄骗不成就强迫,如果有人试图反抗,就用前途要挟、用强权压迫。

  林岚还特地提及了沈怿打人一事的始末,并大方承认自己不愿意第一时间站出来是因为胆小怕事。

  一石激起千层浪,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,全网一片哗然,热搜榜多了好几个带林岚和赵禀的爆款词条,替沈怿叫屈和向赵禀讨伐的声音渐成滔天之势,前些天骂沈怿的那群人转移阵地,乌泱泱地涌去了赵禀的评论区。

  虽然巷子里没有监控,但酒店的监控能够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,林岚身上也有赵禀施暴留下的伤,再加上有沈怿做人证,赵禀当天便被警方传唤拘留了。

  接下来的两天,舆论持续发酵。第三日,几名先前的受害者同时发文指控赵禀,表示将联名上诉赵禀强奸,上诉状拟好后会直接递交至法院。

  至此,赵禀这个名字彻底成为互联网新的骂人形容词。

  赵禀那边起先还垂死挣扎,发声明狡辩说和林岚是正常男女朋友,这次的风波只是情侣间闹矛盾引起的误会。但后来事态愈演愈烈,公关团队花大手笔强行洗白、转移视线没人买账,公司想尽办法也没能把人从局子里捞出来,索性装死不回应了。

  片场化妆间外,沈怿将背包反背在胸前,拿着手机和任桦通话。

  “他找我借束发带,我好心借给他,结果他转背发了一张自拍放微博上,还特地戴着我的束发带。”任桦义愤填膺,跟沈怿讲赵禀狗皮膏药般贴着自己炒作同款的事,“还是你聪明,早知道我也说我没带了。”

  沈怿被夸得有些心虚:“我是真没带。”

  “哦对了,找你是有正事来着。”任桦满怀期待地问,“可听姐到了吗?”

  “可听姐”全名岑可听,是这部片子的友情客串,和姜栩是很好的朋友,按理来说早就该到了。

  沈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,晚上九点一刻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还没,听说是飞机晚点了,不过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,剧组的车已经去机场接了。”

  “这个点了,你是不是已经下戏了啊?你先回酒店休息吧,送信的事可以明天再说。”

  沈怿从背包里取出昨天收到的信封,粉红色卡纸,封口处粘着一颗红色小爱心。

  说实话,看着有点像情书。

  不过沈怿没问是不是情书,因为不想打探别人的隐私。

  “没事,估计我换完衣服岑老师就到了。”

  沈怿确实刚刚下戏,但如果这封信很重要的话,为任桦等一等岑可听也不是不行。

  “可听姐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。”任桦很感激地说,“可惜她一般不在国内,只能拜托你给我送信了,麻烦你了。”

  原来是粉丝写给偶像的信。

  沈怿承认自己有点想太多了。

  “不过我接下来准备留在国内了。”

  沈怿的“不麻烦”还没说出口,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如玉石般清润的女声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稍稍偏头,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昳丽的面庞,以及一双狐狸般灵动的眼睛,眼眸里含着些微笑意——是岑可听。

  岑可听,25岁,去年拿下了金熊奖最佳女演员,也是国内唯一获得国际金奖的95后女演员。她作品不多,除了去年揽获30亿票房的得奖之作《凤冠霞帔》,就只剩下六年前和姜栩一起主演的《大王小王》。

  《大王小王》是一部家庭犯罪片,讲述了一对王姓兄妹被迫杀父后,逃亡、入狱、出狱、相逢、再入狱的故事。影片整体风格沉闷丧郁,兄妹之间相依为命的感情被拍得朦胧唯美。

  由于题材敏感,这部片子并未在国内上映。不过即便如此,《大王小王》依旧墙内墙外两开花,在国内外都饱受好评,直接在当年拿下了戛纳评审团大奖和最佳男演员奖两项大奖。导演汪昔月和男主角姜栩都凭这部作品一鸣惊人,奠定了此后在影坛的地位。

  岑可听拍《大王小王》时年仅十八,由于缺乏表演经验,演技稍显稚嫩,因而并未获得任何实际性的奖项。不过毫无疑问,这样的起点已经是许多演员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终点。她在影片中的表现瑕不掩瑜,彼时业内对这位电影圈新秀也是一片看好。

  正当大众对她的新作品翘首以盼时,她却消失在了大众视野里,就像退圈了一般。媒体问过汪昔月才了解到,岑可听拍完《大王小王》就去国外进修演技了。

  此后岑可听一直都杳无音信。直到去年三月,时隔五年,岑可听重新出现在了大银幕上,携着自己的第二部电影《凤冠霞帔》。片子上映后便一直好评不断,岑可听也凭借这部作品一雪前耻,光荣回归。

  “岑老师。”

  “是不是可听姐!”

 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,电话里那道明显要高两个调。

  “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打电话。”岑可听微微点头致歉,抬手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,笑着说:“方便让我和我的粉丝通话吗?”

  化妆间门口,不存在偷听之说。沈怿点点头,将手机递给了岑可听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好,我是岑可听。”

  “可听姐,我特别喜欢你!你的王林和舒予都演得特别棒!无论你回不回国发展都是我最喜欢的女演员!”

  “嗯,我知道了,谢谢你的喜欢,很高兴认识你,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。”

  通话页面上有备注,岑可听不可能看不见。沈怿想,岑可听人还怪好的,特地给任桦主动报名字的机会,尽量让第一次相识显得正式隆重一点。

  “我叫任桦,也是个演员,你在国外可能不太认识我,我演过……”任桦那边卡了一下,应该是在纠结报哪部作品。

  岑可听立马接上:“我认识你,你演过《春巷》。这几天你一直挂在热搜榜上,我对你其实挺有印象的。”包括对沈怿也挺有印象的。

  任桦嘿嘿笑了两声,很有分寸地结束了对话:“好像打扰你和沈怿太久了,我先挂了,拜拜。”

  “嗯,拜拜。”

  岑可听把手机还给沈怿,沈怿把信交给了岑可听。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,沈怿拉上背包,进化妆间换下戏服,钻进保姆车,让司机送自己回酒店。

  明湖镇这几天天气不太好,雨落一阵歇一阵,到处水淋淋泥泞泞的。沈怿为图方便,穿的拖鞋出门,上车前没留心踩了一脚水,在车上盯着脚丫子看了半天,越看越不爽利。

  “有湿纸吗?”一旁的陆闻津偏头,问后座的杨宸。

  杨宸翻了翻沈怿的背包,找出一包湿纸,递了过去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闻津接过,撕开封口,抽出两张,起身在沈怿的座椅旁蹲下,“脱鞋。”举止行云流水,姿态不卑不亢,仿佛舞会上邀请女伴共舞的绅士。

  沈怿愣了一下。

  后座的杨宸和于璐也都愣了一下。早听说陆总疼弟弟,没想到会这么疼,简直像男人疼老婆。

  虽说工作不分高低贵贱,但只要不是在足浴店,让人擦脚这种事都多少带点不尊重的意味,至少沈怿平时绝不会让身边的工作人员给自己擦脚。

  “回酒店洗洗就好了。”沈怿向车门旁挪了挪脚,以表婉拒。

  “到酒店还要半小时。”陆闻津没在意他的忸怩,伸手捞过他的脚腕,挽起裤腿,脱掉那只造型可爱但被弄得脏兮兮的小猫拖鞋,“不舒服没必要忍着。”

  沈怿的脚漂亮瘦长,常年不见光的皮肤白皙而透明,血管的脉络若隐若现,足背上描缀着两颗很小的痣,像白色花丛中停歇了两只黑蝴蝶。

  冰冰凉凉的湿纸抚过足底,带走雨渍,像蛇信子舔吻着沾了晨露的草叶。沈怿不自在地蜷了蜷脚趾,含羞带怯一般,陆闻津的手从脚踝移到脚心,将整株含羞草拢至手中,更加认真仔细地擦拭。

  明明被温热的手掌裹住的是足部,沈怿却觉得脸部有些发烫。

  车子平稳地行进着,陆闻津蹲在座椅旁,头微微低垂着,背脊仍是笔直的,像一尊优雅的雕塑。内顶的照明灯光洒在他立挺的眉骨上,投下一小片影子,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睛,沈怿看不太清他的神情,只觉得他今夜好像格外英俊。

  英俊到沈怿有点心跳加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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