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_贪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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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

  这应该是沈怿有生以来起床最为困难的一天。

  十分钟前,陆闻津抱着平板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,他就醒了。

  厚实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,房间里光线温和,他闭着眼,无法知悉具体的时间,只能凭借辘辘的饥肠推测现在大概已经接近中午。

  熟悉的木质男香轻搔着鼻腔,夹杂着残留的情事气息,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,拍荡着恢复运转的神经。

  昨晚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,沈怿一时之间不知道先为哪句后悔。

  就眼下的状况来说,选择来陆闻津房间这一条应该首当其冲。

  如果当时选了自己房间,起来后好歹还能占据地理优势,理直气壮地将陆闻津赶出去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猫在被窝里装睡,拖延着无谓的时间,迟迟不愿直迎即将降临的尴尬。

  更令人头疼的是,他的睡袍已经在睡梦中散乱了,腰部以上一丝不挂,乳头多半被咬肿了,柔软亲肤的被单压在上面甚至会产生轻微的胀痛。

  看来是免不了要贴两天乳贴了,陆闻津这个不知轻重的臭流氓!

  “在生什么气?”

  沉缓的话音压在耳廓上,沈怿心中咯噔一声:这是在诈我还是真看出来我醒了?

  “我看到你皱眉抿唇了,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耳骨钉被人拨动,沈怿自知已被微表情出卖,不再负隅顽抗,睁开眼睛,从被子里坐起,指了指胸前的罪证,数落起罪魁祸首:“你看看自己干的好事!”

  白瓷坯似的胸脯上,两个乳尖又红又肿,像两颗早熟的樱桃,惹人怜又迷人眼,打催熟剂的元凶有些挪不动视线,过了数秒才自认理亏道:“我打电话问问周延要搽什么药。”

  “不许问!”沈怿急哄哄扑过去,一把捉住那只伸向床头柜的手臂,“昨晚的事就当是一场闹剧,别让第三个人知道。”说着抬头直视着陆闻津的眼睛,警告道:“你最好也忘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陆闻津注视着这张昨晚在自己身下高潮过的脸,微微眯了眯眼眸,眸色渐渐深浓。

  “你不会想赖我吧?”沈怿捺下心虚,瞪着圆圆的眼睛,强词夺理,“我只说要亲嘴,上床的事是你主动的,看在你是为了帮我的份上,我就不跟你计较了。”

  他说着顿了一下,见陆闻津似乎并无还嘴之意,松开陆闻津的小臂,眉毛微拧,端出一副老成多虑的模样,“再说我们是亲兄弟,这事让爸妈奶奶还有你外公外婆知道了估计得气出毛病。”

  “先不说别人,只说你自己。”陆闻津替他把滑落到腰间的睡袍拢上去,打量着他的神色,“你和我做爱,什么感觉?”

  “能有什么感觉,就上床的感觉呗。”沈怿斜眼错开视线,撇撇嘴,不太明白陆闻津为什么要用“做爱”这个词。

  这个词太肉麻了,用在他和陆闻津之间尤其。

  “身体或者心理上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?”陆闻津解开他松垮的睡袍腰带,重新系上一个十字结,不依不饶地盘问,“做的时候以及醒来后。”

  “你是不是还得写个调查问卷啊?”沈怿边说边往床沿挪,“没有!感觉还不错,行了吧!”语毕,踩上拖鞋站起身。

  “沈怿。”

  “?”沈怿反过身,看向端坐在床头的陆闻津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想当做没发生过,那就暂时先这样吧。”陆闻津用一种深沉莫测的眼神看着他。

  不是,什么叫暂时这样?还能哪样啊?

  沈怿忍着胸前的不适,顶着满头问号往外走,走到门口,突然想起来一件事,转身提醒道:“那个……被单……”

  陆闻津也已下床,轻抚着睡衣上的褶皱,“放心吧,我会用洗衣机。”

  他还不至于让家政帮忙干这个。

  “哦。”沈怿点点头,“那就好。”

  他还真以为陆闻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呢。

  洗漱换衣完毕,就到了午饭时间。

  餐桌上,饭吃到一半,陆闻津忽然说:“我刚问了周延,如果痛感很明显的话,得涂点碘伏和消炎药。”稍顿一下,像是想起什么,又补充道:“只问了这个,没提及其他事。”

  沈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陆闻津在说他的乳头,木着脸机械地点点头。

  不尴不尬地沉默了几秒钟,沈怿想起昨晚被下药的事,向陆闻津问起沈瑞。

  “没死,在周延那儿呢。”陆闻津用餐叉刺穿一块西兰花的肚膛。

  “你打算把他怎么样?”沈怿夹起一块鸡丁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想要把他怎么样?”

  “随你。”沈怿隐约知道陆闻津手段带点黑,撩起眼帘,眼中笑意狡黠,“反正你有的是办法教训他,不是么?”

  陆闻津稍一挑眉,嘴角勾起欣悦的弧度,“这么相信我?”

  沈怿将鸡丁送入口中,含混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据刘管家回复的消息,沈瑞前天还在霖市的赌场里挥霍家财,昨晚出现在心意毫无前兆。

  霖市不缺消遣取乐的高级会所,陆闻津不太信这是巧合,于是问沈怿:“你昨天去心意,是一时兴起?”

  “韩效在群里说心意有人鱼表演,我闲得没事,就预定了个位置。”沈怿慢慢反应过来,眨了眨眼睛,“你的意思是韩效和沈瑞联手做局……?”

  不至于吧,他可从来没得罪过刘家,和韩效也不相熟,上次洗手间门口的“偶遇”是他和韩效仅有的交集,还是单方面的。

  “不像特地做局,应该就是顺便卖沈家一个人情。”陆闻津面色严肃起来。

  难怪昨晚他打电话问韩效要包房门卡的时候,那边马上就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  刘晓深这个外孙,连沈怿和沈家关系不好都看不出来?还是说分明看出来了故意跟他装傻充愣?无论是哪种,都挺蠢的,不过前者是单纯不长脑子,后者是自作聪明。

  陆闻津当时急火攻心,没空留意这些细节,现在回想起来,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:“蠢货。”

  陆闻津骂人的时候黑着脸,微蹙着眉,眼里写满了不屑一顾。别说,还挺帅,就比昨晚揍人的时候差一点。沈怿咀嚼着杏鲍菇,腮帮子一鼓一鼓,脑中思绪逐渐游离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嗯,还是昨晚射精的时候最帅,那眼神太有张力了,像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看见猎物一样。

  杏鲍菇滑入食道,飘逸的思绪回笼,沈怿猛地站起来,撂下筷子,丢下一句“我吃饱了”,风风火火就往自己卧室走。

  陆闻津视线落在对面的瓷碗里,皱了皱眉,“你没吃多少。”

  沈怿置若罔闻,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,还不忘把房门带上。

  不到半分钟,笃笃的敲门声传来,沈怿扭过头,正撞上陆闻津的话音:“是不是胃不舒服?要不要让林姨煮点粥?”

  “没有!不要!你别管我!”

  沈怿吼完,头扭回去,又撞上梳妆镜中那张写满不自在的脸蛋。

  他大爷的,沈怿你脸怎么这么红!

  真的该找男朋友了!一定是单身太久的原因!

  ——

  天遂人愿,沈怿当天下午就遇到了桃花。

 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这桃花是朵旧桃花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怿也没想到,能在工作室的待客室见到宋邀。

  宋邀这回的穿衣打扮回归了日常,深灰色的皮夹克修饰身姿的挺拔,半高领的黑内衬显出脖颈的修长。他换了一副很耐看的黑框眼镜,温润中透着沉稳。

  当一旁的夏齐文嘴里喊着“宋老师”,却向宋邀身旁那位中年女性递出右手的时候,沈怿的脑子有过一瞬间的宕机。

  “沈怿,又见面了。”宋邀向愣怔中的沈怿伸出右手,眼神虚指了一下身侧的女性,“我姑母,很专业的礼仪指导老师,在电影学院执教。”

  “真巧。”沈怿轻握了一下那只手,礼貌地笑笑,又冲那位气质不俗的老师微微鞠躬,“宋老师。”对方回以一个慈蔼的微笑。

  “小怿和宋总认识?”夏齐文意外地问。

  嗯,喝花酒认识的,沈怿兀自腹语。

  “有幸有过一面之缘。”宋邀含糊带过,笑得彬彬有礼,“希望这次我能比上次更幸运,至少讨到一个联系方式。”

  以宋邀的人际关系,想要一个联系方式唾手可得。

  “宋总说笑了。”沈怿回想起那张不知道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名片,偏头看向夏齐文,“麻烦齐文姐等会儿推一下微信。”

  夏齐文颔首,不由地多瞟了宋邀两眼。

  几人简单作别,宋邀往外走,其余三人乘电梯上楼。

  进了电梯,夏齐文又悄悄打量起沈怿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怿正呆呆地放空,脸上没什么表情,干巴巴地漂亮着,上身米色连帽卫衣套绿色棒球服,很衬气色,嘴唇看着比往常要红一些,尤其是下嘴唇中段,像涂了一层玻璃唇釉。

  这个唇色好像有些不对。

  夏齐文敏锐地嗅闻到猫腻的气息,视线下挪,瞄见沈怿卫衣领口下半遮半掩的红痕,心中愈发困惑。

  这是什么情况?沈怿是从家里过来的,陆总肉都吃了人还没抓住?

  宋邀的示爱之心昭然若揭,沈怿也没拒绝。

  这还是在公司,陆闻津竟然也有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挖墙角的一天?

  礼仪指导课上到下午三点半,之后是一个半小时的武术指导课。

  在休息的间隙,沈怿通过了宋邀的好友申请,顺便应下了对方共进晚餐的邀约。

  期间杨宸给他送来了一顿异常丰盛的下午茶,司康来自他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,一看就是陆闻津担心他中午没吃饱,特地交代杨宸去买的。

  上完课,沈怿洗了个淋浴,穿衣服时低头瞄了瞄锁骨处的红痕,脸又开始发烫。

  陆闻津这家伙,平时总是端着一副禁欲模样,洗澡的时候却趁机占人便宜,真是太会装了。

  真是伪君子……好像也不算伪君子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是嘟囔了一声困,陆闻津就再没欺负过他了,哪怕从淋浴到泡澡那半小时全程都是硬的,也没说要再来一次之类的话。

  沈怿的脑子就像坏掉的老式电视机,不断回闪昨晚的画面。渐渐地,机身发热得愈发严重,沈怿忍无可忍,在顶壳上拍下一掌,显示器终于陷入黑屏。

  去往餐厅的途中有点堵车,沈怿坐在后座,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。挤挤挨挨的车辆和天色一样,显出一种年迈的佝偻。

  过了一会儿,他掏出手机,点开最常用的那个对话框,打下「我今晚不回家吃饭」,稍加思索,又编辑成「我今晚有约,晚些时候回家」,才发了过去。

  两分钟后,手机嗡嗡震动。

  「和谁有约?」

  沈怿简明扼要地回复:可发展对象。

 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,那个对话框扮演起一个冷漠的哑巴。

  宋邀选的约会地点还算中规中矩,是本市一个比较老牌的土耳其餐厅。

  餐厅的装潢色彩颇具地中海风格,二层是包厢,沈怿没有迟到,宋邀显然已经到了有一阵子了。

  服务生主动提出换一壶茶,原因不言而喻,先前的那壶凉了,不够滚。

  新茶上桌,宋邀手法娴熟地泡着土耳其红茶,加方糖前特地询问道:“你习惯加几颗糖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土耳其人嗜甜,茶文化与国内大相径庭。

  “一颗就行。”弧形杯被推至右前方,沈怿的视线从菜单上移至宋邀脸部,“谢谢宋总。”

  “不客气,叫我名字就行。”宋邀眼中的欣赏很直白,却又始终保持着分寸,“毕竟,我们现在应该算……半个朋友?”

  “你想和我做朋友?”沈怿随手勾了几个经典菜,把点单用的平板递给宋邀。

  “朋友,或者男朋友,我都可以,进与退取决于你。”宋邀接过平板,神态庄重了些,“虽然早就被看穿了,但有的话还是得亲口说一遍。”

  “沈怿,我很喜欢你,现在是在追求你。”

  “我缺男朋友。”沈怿也不爱搞弯弯绕绕,开门见山道,“不需要多余的朋友。”

  要么谈恋爱,要么连朋友都不做,没有第三种可能。

  宋邀闻言抬了抬眉眼,静静注视着沈怿。

  这似曾相识的散漫中透着较真的神情,和初见那晚一模一样。

  很难想象,会有人顶着这样一张毫无攻击性的漂亮脸蛋,说这样坦率到无情的话,颇有恃靓行凶的意味。

  而宋邀也依旧觉得这种反差感无比迷人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摘一支玫瑰,就不能怕蛰手。

  两秒后,宋邀按下桌上的呼叫器,眸中盛着笑意,“看来我得加倍努力。”

  “不用,慢慢来,正常相处就行。”沈怿不喜欢太狂热的追求,会有一种被道德绑架的束缚感。

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,两人聊得还算顺利,称不上多融洽,也算不上太投缘。

  沈怿能感受到,宋邀在有意把话题往自己有涉猎的方向引,但戏剧影视、圈内逸事、旅行经历、时新话题他和任桦都能聊,还能聊得更主观更畅快,实在没必要和宋邀浪费时间。

  “浪费时间”用在这里可能有些刻薄,宋邀很有涵养,观点客观,角度多面,而且大部分时候都点到为止,并不热衷于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谈阔论,应该是智性恋会喜欢的那类。

  按理来说,斯文儒雅的男人是比较符合沈怿的择偶标准的,但他总觉得差了些什么。

  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,非要形容的话,就像一杯味道尚佳但口感不够醇厚的咖啡。

  反正他全程心如止水,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,远不如在蜀西时和任桦一起吃的那几顿饭有意思,也不如中午和陆闻津吃的那半顿饭……

  沈怿想到这里,将思绪强行拽回餐桌上。

  对面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,放缓了交谈的节奏,不再那么密集地抛话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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